守望岁月

大姑娘

守望岁月
倒塌，破碎，满目狼藉。
熟悉的房屋在沙尘中倒下，一砖一瓦，皆破碎寻不出完好，高老头双手紧握着拐杖站在一旁，任碎片飞溅至周身，沙尘落满肩头，眼中饱含泪水，松弛的皮肤下双唇紧抿。
不甘，不愿，不舍，却无能为力……
高老头模糊着把眼撑开一条缝，干涩着嗓子艰难发声“水……”
“爸……”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高老头耳畔，接着便被人搀扶着坐起，上唇触碰到一片湿意，他就着人手，把杯子里的水喝完，温暖的感觉顺着食道缓缓进入胃里，混沌的意识逐渐恢复清醒，视线也开始变得清晰，都开始觉得先前病重的不似自己。
“爸…你都…都睡了三天了……”
高老头抬手抚上炕边人的发顶，胳膊略带僵硬，“别哭，爸没事。”
他这样安慰着儿子，目光里带着欣慰却也夹杂着些许无奈，傻孩子还以为自己不知道吧，医生都说挺不了几天了……
高老头微微抬头，视线越过儿子看向窗外，湛蓝的天被木头所框住，与刚刚梦里布满沙尘的天空全然不同，禁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，“儿子，带爸出去转转。”
高老头被儿子抱坐上轮椅，动作轻巧熟练，也是他这身子骨弱的没了几两肉，腹部以下被儿子用棉被严严实实捂住，轮子滚动在水泥地板上，让他离那片久违了的风景越来越近。
青砖黑瓦，蓝天白云，猛地一阵强光在白云飘离后照射到他脸上，高老头下意识伸手去挡，双眼眯成一条缝，干枯粗糙的手指却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，他不禁暗自悲叹一声。
他偏头看到小菜园，角落开辟出的地方已被杂草堆满，串好挂在门框上的辣椒干扁着蒙上了一层灰尘，还没来的及劈的柴火堆积在大锅旁边，几只破旧的还没舍得扔的黑色布鞋置于其上……
高老头颇有些累的将上半身的重量都倚靠在轮椅背上，半闭着眼“拆迁合同签了是吧……”
“签了。”儿子的声音也有些沙哑。
“签了好啊，签了好，签了赶明儿就能住大楼喽……”说着，一滴泪却从他眼角滑下，滑过他被岁月斑驳了的面庞，恍惚中他好像听到机器的轰鸣声取代了他最爱的虫鸣鸟啼，高耸入云的大厦取代了他的古巷……
他缓缓闭上了眼，脑海中最后映出这片他守了一辈子的地方，面上不禁有了些笑意。老伙计，我们一块儿走……
“爸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