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小的城

逸然

　　我原意是到那个曾经的小山上拍一些东西的，那是学校后不起眼的一座小山。没有名人碑刻、圣人遗迹，那儿其实连景点也算不上。除了荒草和巨石外，真的没有什么可拍的。可我觉得我应该去，而且应该好好的拍，那里有我遗忘的宝贵东西，我想拾回来。而且我认为如果我真的从那开始拍的话，那我得有好一阵忙活，因为我还有许多宝贵东西遗忘在别处。
　　
　　我无从开始，因为实在难以诉说。旅人的悲哀，还未离别，就已弥漫整个空间。 别离是自然的，无需准备。见面却是要酝酿许久，此时，谁又道是离别难呢。
　　
　　和到向往的苏州情景相似，下了些雨，生了场小病，平日里不察觉的微小情绪默默的发酵，醉到连草坪上嫩绿的小草都忍不住亲吻。说来奇怪，记忆里留存不下太多的东西，可一到了地方，似乎什么都被召唤回来了。一池莲叶，一座破旧的桥，甚至是房顶上一颗摇曳的小草，这些散落在各处的事物，像线头一样，一扯，扯出一个接一个的线团。我欣喜这般，却又悲哀这般。那些存在的实物总是不长久的。要去的小山防火的缘故，封了山；东校前那个可爱的小树林已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排建筑。你看，哲学上讲事物是不断变化的，沧海桑田，可到底是没预料到变化这么快，城市人越多，变的越快。我以为这座小小的城既然已容纳了那么多千年古物，自然，一点小小安于角落的旁物，也会幸免。我也曾多次提过那本从夜市里购得的书，几年的光阴里兜兜转转，丝毫未有破落。幸好，我总有这样的预期，也总刻意的避免时光里的隔离。
　　
　　这年夏天的一池菏莲开的正旺，路过时，偶尔想起雨天里递过的一缕幽香。愿时光的刻刀轻一些，多年后，仍识得那许多熟悉面容。
　　
　　行到水穷处
　　
　　偶尔路过那家店，多年了，老板忽然问我，好几年不见了，去哪儿了？我一阵惊喜与震撼，原来，还是有人记得我。或许是自己有些怀旧，多不堪的过往回忆起来都是甜蜜，而一旦别离，总是迫不及待的将过去的一切冷藏，隔绝。我没有那份潇洒，更是摆脱不了对时间的畏惧。少识一些人，便少一点念想，更少一份纠结。
　　
　　只是准备到小山上拍一点东西，离红门还远，有个老人刚过马路便喊：爬山吗,爬山走路东边。一阵感激之余，又过来个推车的老人，小伙子爬山啊，多带水，山上水可贵了今天赶巧是老奶奶烧香日（我记不大住什么日子），去烧香，祈福全家的。虔诚的人总是最打动人心的，不曾拜过佛，烧过香的我，正儿八经的做了许多虔诚的事。或许，许多巧合的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。
　　
　　泰山旁投币祈福的地方没去成，旺季里应是许多虔诚的人许愿的。我不信一些东西，却偏偏对此着迷。某年冬天还在泰安时，就买了张百元票，只为到那个投币的地方换两三个硬币。冬季是淡季，没了景点，便怀期盼心到附近的小商铺里换，想来也许那些曾沾祈福气息的硬币幸运的流通到附近商铺里，而我购来如获至宝一样的送予人。
　　
　　临行前喝了不少酒，就自己一个人在校园的路灯下逛。我对这种灯也很是喜欢，痴迷，尤其是自己熟悉的。或许以前怀着纠结与悔恨心，不得消解，冒着半小时的夜雨奔回家，那盏灯光曾带来温暖的缘故。某处坐久了，醒了酒，来到车站，脑子里恍然冒出一句话：近乡情更怯，离乡需断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