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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TA的每日心情
    奮斗
    2022-5-26 08: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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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[LV.Master]伴壇終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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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樓主
    發表於 2021-10-19 09:17:16
     打小他学习很好,不爱活动,很少言语。开玩笑时,多数时候他一声不吭;他一吭声别人就别再吭声了。他知道别人知道这一点。智商发育是健全的,甚至是超前的,情商或者说性格吧?怎么说呢,他有一个特长:认死理。同学们暗地里送他的代号就是“认死理”。也有人叫他“疙瘩”。

      二十年前,他喜欢上了写诗。

      有段时间了,却遭遇了挫折。他尽量不去想给予他挫折引起他憎恨的那个人。他们曾是同班同学,他把他当成最知心的朋友,却没想到他这样伤害自己。

      他知道他心脏不好,于是在反复诅咒了一段时间之后,用纸扎了个小人,用钢针反复穿扎它的心脏;后来发现不对头,改用细绳拴紧它的心脏位置,阻止血液流动,可惜,没传来他心肌梗死的消息。

      翻来覆去,苦思冥想,他决定换一个思路。

      他试着想放下的,几次肯定了自己,又几次否决了自己。脸上的肌肉痉挛过几次。经常地站着,坐着,躺着,动也不动一动。有时走着,走着走着就忘了走,呆立着看自己的影子,也可能不是看影子。就像强行把钟表停了时间照走不误一样,心绪放不下。不来个了断,无法写诗,其他也无法重新开始。

      思路既然确定了,“认死理”就出场了。他挨个重游了一遍儿时去过的地方。山坡、河流、树林,最高的那个山头,还有山头最顶上的那块大石头。像是寻找诗意,又似乎是在告别。

      专门去看了自己的母校,小学、初中、高中、大学一共四处,花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。高中怎么找也找不到了,早已搞了房地产开发。他在那里徘徊了好久,好久。徘徊时,他想到了他,这是他们开始同学的地方。

      去了一趟市医院,市里的第一中学,还有乡下的一个小村子,那里住着他喜欢过的三个姑娘。他想远远地看一眼,当然让她们看看自己的诗作更好,可惜,一个也没见到。至此,他相信了缘分。他知道,她们早已变成了女人,变成人家的女人了。

      他专门回老家住了一宿。没忘在父母坟前跪了一会儿,嘴里嘟念了不少,但没让妻子听到。“你到底怎么了最近?”妻子疑惑着,着实莫名其妙,好歹她认为没超出他平时一贯的有些怪诞的举止行为。他保持着沉默。面对空荡荡有些霉味的房子,他有些后悔,后悔父母活着时没对他们好一点。这种后悔可能人人都会有。而父母活着时人人都没有。

      花大工夫整理了自己的笔记本,所有自己写的文字,主要是诗,特别报纸发表的那几首,是他最炫人的成就了。有些页面已经很旧,他在右上角都写上了阿拉伯数字,编好号。还有毕业证书,四份先进工作者证书,一块码放整齐,锁在箱子里。那是他的精神财富。他认为笔记本比印成书更能留芳百世。里面有自己的字体与记忆,寓含着自己的身影,散发着自己浓浓的体味。这些都会作为精神流传下去。

      做这些时,他尽量控制情绪,不去想他憎恨的那个人。

      做完这些,时间的指针已从三月走到了十月。那个事件发生在三月份。从那时起,他没再写出任何诗篇,心里腻烦着,一切没了兴趣。于是,他感觉活着是种多余。

      这个月是不行的!共和国的国庆日所在的月份。他是爱国的。他想赶在九月份以前的,没曾想,今年的九月份里有了中秋节,那也不行。无论国家还是寻常百姓中秋也算不小的节日了。不应当制造负能量的东西。十一月最合适,无论阳历还是阴历,都没有节日,素静着呢。

      尽管这样,他还是避开了11月11日这一天,原因大家都知道,这个节日虽然是后来的,却也越来越红火了,大有后来居上的味道。经过多方打听,他选准了11月17日这一天,17就是士气!给自己提振信心,给儿子长士气。好日子!他不再想自己,想给儿子留个吉利,让他有个好的值得期盼的未来;这一天方便呢,市里有个活动,人多事乱,便于行动。日期一旦锁定,之前之后的时间都不存在了。时间是会被定格的。

      对他来说,白天黑夜已经没有差别,周末节假日似乎也没有了差别。等待中每个日子都难打发的。因为脑子里已经没有了其他的事情。

      最后一项工作是还账了吧。一共欠同事125元钱,在一块吃饭时他们替他付的款,他算着自己应当负担125元,早就用微信红包还给他们了。为保险起见,他又查看了一下手机里的支付凭证。另外,他有两张银行卡,余额他记得差不多是2700余元,把密码写好,还有皮箱的钥匙与卡一块放在妻子的枕头底下,他估计她能找到。他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情,事不宜迟,马上就去了邮局,拿起系在柜台上的笔,填写了一张寄给同学张福泉的汇款单,并留了妻子的电话号码。儿子与张福泉同在一个城市工作,没准会有求于人家呢。没有他的微信,只好这样了,且他想利用汇款单寄出与收到的时间差。儿子结婚时人家花钱恭喜了,人家的孩子却还没结婚呢……

      动机,他保证这个世界上无一人觉察。

     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。

      晚饭后,他特意留意了一下天气预报,明天没有雨,就是说那个活动不会被取消。之后,他按多年养成的习惯去散步,先是几条街道,最头上是小公园,公园里转一圈,健身器材那边简单舒展一下筋骨,然后再样样正正的返回。他生活的有条不紊,生活里很少有差错。这一次,他感觉到了变化,他一会儿走在影子的腿上,一会儿走在影子的肚子上,一会儿又拖着影子走。有几个人好像别有用心地盯了他一眼。又有多人明显的不靠右行走。一只宠物狗斜歪着脑袋看他,主人拽了几次绳子,它还在看他。他不经看,慌忙把脸转开了。还是有几个人仍然不顾影响地在路旁小便!跳广场舞的人好像又多了一排。那家商店的灯光似乎暗了,整个街道的光线也好像有点变暗。步数更是不对了,比平时多迈了接近300步。他想起了预兆这个词,似乎也相信了预兆的存在。

      躺在床上的他,将所有的朋友想了一遍,由于平时的落落寡欢,他的朋友不多,比同学少很多很多;又将所有的亲戚想了一遍,里面没什么好牵挂的,多数已经不来往了;将单位过了一遍,没什么好交代的;不忘将所有的仇人想了一遍,那几个人只是看不惯,最可恨的就是他了,刚才想同学时他也想到了他的。之后,又将自己所有到过的地方,东西南北中想了一遍,后悔哪个地方没去,后悔哪个地方不该去,没看头,花钱又浪费了时间,好歹,换来了几首诗。又再一次想到了那三个女人,他确信这是最后一次想了。想这个时,他歪头看了看熟睡中的妻子。他感觉在妻子身旁想另外的女人是不应该的,但他否认同床异梦,否认精神出轨,因为这不是在做梦,也不是在想,是在告别。该想的他都想了,凡是他想起来的都是该想的。不该想的他没想起来。他想到了儿子。最后想的才是最重要的。有份不错的工作,有个不错的妻子,虽然还没有自己的孩子,但不用担心了,能过分好日子。他还想,妻子刚才为何拒绝?她是有点累!可是她不明白里面的真正含义啊,他还不能明说,于是他认为这就是命,感觉妻子以后不应该怪他了。男子汉大丈夫,他无愧于妻子了。至于另一件事……他提醒自己还是少想他。至于他的家人亲戚朋友,那是他的事,不该由他来想。这是那晚他第三次想到他了。看来,被人惦记真不是件好事。

      安抚了这些,他感受到了从来不曾有过的甜美和轻松。

      表在嘀嗒嘀嗒地响,时间在向着目标行进。窗框的影子显现在窗帘上,窗外出奇的静。

      他不曾有过失眠。睡觉是认真的。

      早晨不到五点,他就起了床。“几点啊?”妻子说着,她的眼睛仍闭着。“你睡吧,”他轻声应着,踮脚走出了卧室。轻轻地料理了一下阳台,盆景挨个浇了水,干叶子都揪了。地板包括旮旮旯旯里都仔细擦了一遍。之后他洗了头,不慌不忙地刮了脸,镜子里的模样还是原来的他。早饭他吃的不多,这是唯一能让妻子感觉不对劲的地方,可是,不打紧,猛不留的一回,谁想更多的呢。他穿上了他最好的衣服,多时不穿有些皱皱巴巴的,左侧身看,右侧身看,从后面看,都有些寒酸。百密一疏,他后悔没提前挂出来。专门选了一条红色吉祥的领带,皮鞋也擦的铮亮。临走,他破天荒地抱了抱妻子,妻子高兴。中年妻子被丈夫抱能不高兴嘛。

      这天的上午十点,市里有个公益活动,他的那位同班同学出席。活动时间不长,议程也很简单,人却不少,在政府广场。远远的他看见了他,主席台上人少;他不可能注意到他,台下人多。更没人注意他袖筒里藏着的接近一尺长的杀猪刀。他埋在人群里,保证既不被觉察又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冲过去。

      仪式结束了,观者开始自由活动,一派欢乐,祥和。同学转身步行离去,缓缓地,他要步行回办公室。

      机不可失。他反复设计精心准备的事件发生了。现场骚乱一片。受袭击的一刹那,他回头凝视过他。两人的眼神里都带着答案。

      他随即被人摁倒在地,失去了自由。衣服皱褶少了,却变脏了。他认为诗人遭受了匪徒般的待遇。不是自己狼狈,是公安人员太粗暴无礼,缺乏执法人员应有的威严与风度。经他提醒,公安人员从他口袋里搜到了他的书面自首资料。是这样写的:

      “……我的一生特别谨慎,对一切人一切事都认真负责。我的业余时间写诗,已达到了相当的水准;总共写了120余篇,其中省报刊登了一篇,市报刊登过三篇。得到了业内人士的高度认可。×××位高才疏学浅,出于嫉妒(不排除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),竟然在同学群里用了近似诋毁的字眼点评,这是不能接受的。贬低我的人尤其贬低我诗作的人必须付出代价。”

      ……

      第二天,他一宿没睡的妻子还在惊愕着,后悔着,崩溃着。得知同学没有生命危险时,她才稍稍有些心安。这时,手机响了,号码显示是儿子所在的城市。儿子儿媳知道了?不是他们的号码呀?她接了电话:“喂,我,张福泉。老潘,咋回事?咋突然间寄过来400元钱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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